在美国朝野讨论如何拯救美国汽车业之际,来自美国媒体的消息也给人们带来几多寒意。日前,拥有《芝加哥论坛报》、《洛杉矶时报》等7家报纸和23家广播电视台等多种媒体的美国第二大报业集团——论坛报业集团申请破产。
金融危机无疑是论坛“倒塌”的导火线。事实上,去年12月,论坛集团就已出现财务问题,呈现出摇摇欲坠的态势。而华尔街金融风暴则使得该集团第三季度广告收入急跌19%,导致集团第三季度盈利急降83%,使集团流动资金捉襟见肘。如今,这家拥有161年历史的老牌报业巨擘,资产总额为76亿美元,负债则为129亿美元,已资不抵债。
而导致论坛集团陷入绝境的,既有外因,又有内因。外因主要有两个。一是金融危机。包括实体经济在内的美国经济受到巨大打击,企业用于广告方面的支出大幅缩水,给包括论坛集团在内的媒体公司以釜底抽薪的冲击。与此相关的,则是信贷紧缩带来的融资困境。由于美国金融业自身难保,也很难像以往那样给予传媒业慷慨的资金支持,使得像论坛集团这样的媒体公司在面临资金困境时孤立无援,也逼得许多媒体想尽办法过资金的冬天。眼下,《纽约时报》就已计划抵押位于纽约曼哈顿的总部大楼,寻求最高2.25亿美元融资,以解决现金流紧张问题。
二是互联网的挑战。事实上,纸媒体与网络媒体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已难见赢家。美国报业协会统计显示,2008年第三季度印刷报纸和网络报纸广告收益率下降18.1个百分点,这是广告收益连续6季呈现下降趋势。而第四季度的数字,可能会更加难看。
互联网发展及来自网络媒体的挑战,还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影响。在互联网普及和相关通讯手段完善之前,无论是信息的采集、传输,还是消息的写作、画面的制作,都有许多障碍或者说缓冲,这在客观上使得新闻采写到发布有着较大的时间余地,也使得人们能够在新闻制作的过程中深思熟虑,会产生许多精品,而这些有思想深度的文字,对纸媒体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而今,在网络媒体的挤兑下,纸媒体需要与时间赛跑,还要与网络媒体争广告源,新闻制作的粗加工多了,深加工和精加工少了,新闻业甚至被形容成“煤油新闻业”,记者们将煤油倾倒在任何冒烟的地方,甚至都来不及看看到底什么在冒烟以及为什么冒烟。在这种情况下,纸媒体的诸多优势“缩水”了,竞争力自然就大打折扣。这是不容忽视的内因。
同样值得反思的是,以论坛报业为代表的一些纸媒体,在网络媒体的挑战面前,却不知求新、求变,仍然故步自封。而论坛集团麾下的纸媒体,同质化严重,彼此间甚至还存在着广告竞争,最后无奈地在金融危机中被“三振出局”。对此,美国媒体自己也承认,报业主根本没有准备好迎接互联网的挑战。
而更深层次的内因则是美国媒体的过度公司化。自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传媒业出现了迅速集中化的倾向,如今,6家大公司已经控制了超过90%的美国媒体。作为“升级”的代价,美国媒体的高度垄断及公司化,使得媒体过分注意经济影响,与企业精英意识形态日趋接近,在事实上削弱了新闻报道的冒险精神。同时,也使得许多不懂新闻的人对新闻制作本身插手严重,外行领导内行的现象逐渐增加,无怪乎媒体观察家麦克·沃尔夫问道:“在一个自来水公司控股传媒的时代,我们是否还能获取自由的信息?”
值得一提的是,还有媒体集团过度发展的问题。由于美国媒体逐渐陷入集团化经营模式,许多媒体公司按捺不住赢利的渴望,开始对传媒业之外的产业跃跃欲试,从体育产业、酒店业到地产业,战线越拉越长。这一方面分散了做新闻的注意力,一方面也使得自身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漏洞百出,毕竟,在路上称王的动物,未必在海里也能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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