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以压倒性胜利成功当选美国第56届、第44任总统,给金融危机笼罩下的阴暗天空陡然增添了几许亮色。不惟美国和奥巴马父亲的祖国肯尼亚,似乎与美国大选毫无关系的世界很多角落都有无数人为奥巴马的当选莫名兴奋。这种莫名兴奋的背后也许包含很多内容,但简要分析,奥巴马成功入主白宫至少给世界带来三大好消息。
第一,理想主义绝处逢生。人类进步的历史,从一定意义上说就是理想主义者们不断穿越残酷的现实,追求理想、实现理想的历史。今天还有多少人相信理想主义,愿意做理想主义者?我们或许会伤心地发现,只有学校里的孩子们还在相信理想主义,只有不谙世事的年轻人还有可能是理想主义者。昔日为理想而战的人们,要么愤世嫉俗变得玩世不恭,要么走火入魔成为唐吉·坷德,大部分在碰得头破血流后向现实投降,成为世俗世界施害与被害的统一体、“庸人的罪恶”的集体制造者。
事实上,人类追求理想的道路从来就没有平坦过,在各种艰难困苦、甚至死亡威胁面前,总有一些理想主义者愈挫愈奋、越战越勇,成为推动社会进步、时代发展的英雄。是什么力量如此强大,强大到几乎让所有的理想主义者丢盔卸甲、黯然神伤?答案令人十分震惊:正是昨天靠理想主义和各种手段获得成功、今天已成功掌控了世界的既得利益集团。与既得利益集团已经成为中国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的最大障碍相类似,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作为人类工业化、现代化、全球化过程中最大的既得利益集团,也正在自觉不自觉地扮演着人类新的发展与进步主要绊脚石的角色。只有超越自身的自私与短视,从人类更广大和更长远的利益出发,既得利益集团才可能对理想主义变嘲笑为欣赏、变鄙视为鼓励、变无情打击为热情支持……令人遗憾的是,这一切好像都无异于痴人说梦,缘木求鱼。于是,拜美国领先的制度文明所赐,奥巴马来了。如果一个离地面最近、离现实最近的理想主义者通过真诚做人、执著做事能够登上当今世界权力之巅、当选美国总统的话,这个伟大的火种还不足以点亮每一支理想主义的火把吗?需要谨记的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只有比现实主义者更懂得现实、吃透现实,才可能坚守和捍卫自己的理想;只有比现实主义者更顽强、更坚韧、更智慧,才可能实现和放大自己的理想。否则,那就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而任何貌似理想主义的空想和幻想总是被冷冰冰的现实击得粉碎,也就变得十分正常、毫不足惜了。
第二,对和平、公正、驾驭未来不确定性的信心增强。奥巴马获得美国有史以来总统选举6300万张的最高选票就不必说了,但不管是黑人、白人、穷人、富人、男人、女人、友国、敌国、基督教国家、非基督教国家、伊斯兰世界、非伊斯兰世界,等等等等,“地球村”上有反馈能力的绝大部分人、绝大部分国家和地区对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都持支持、欢迎和乐观态度,其规模与特点的确是今古奇观、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既说明当今世界确确实实有超越种族、国家、宗教、意识形态等各种差异的共同利益存在,又说明世界对布什政府的失望或憎恶,对奥巴马通过正确领导美国、承担起对人类共同利益重要责任的较大信心。
中国总理温家宝在几个场合说过,在金融危机等今日世界面对的各种压力和挑战面前,信心比货币和黄金更重要。那么,信心何来呢?很重要的来源当然是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的重要支撑。但是美国,尤其是美国最高决策者的价值取向和政策导向显然是任何其他力量都无法替代的。奥巴马作为来自美国底层的知识精英、一个立足现实的理想主义者,它成功竞选美国总统的完美试验本身就是在告诉人们,只要坚持用正确的方法做正确的事情,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克服的,没有什么奇迹是不能创造的。对一个人如此,对一个国家如此,对整个人类也一样。
第三,美国将重回正确轨道。说美国重回正确轨道,并不是说小布什当政以前美国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也不是说布什政府这八年就一点好事都没做。从根本意义上说,所谓“正确轨道”就是既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又符合全球利益,而且最好是不伤害别国利益的轨道。如果是一个伟大的领导者,就一定能够找到一条在符合人类整体利益和未来利益、并增进各国和地区利益的前提下实现本国利益最大化的道路,而不是像小布什那样简单化地处理美国与世界的关系,通过单边主义、先发制人、蔑视和践踏各种国际公约和游戏规则,用置美国和世界于危险境地的方式追求美国利益的最大化。如果说布什政府的第一个任期是通过伤害世界伤害了美国的话,第二个任期则是因为伤害美国而伤害了世界。危机面前,美国为了摆脱困境至少可以有三种选择:战争,用最危险的方式捍卫自己摇摇欲坠的地位和利益;耍赖,玩儿命多印票子,干脆摆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嘴脸;求助,用道义力量和共同利益赢得各方理解与支持,同舟共济、共渡难关。说实话,今天这个世界既不愿意、也承受不起美国和美元的崩溃,只是希望通过全球协作让度过危机后的美国更健康、美元更健康而已。
那么,谁更有可能让美国脱离危险的轨道,通过尽可能和平、安全、理智的方式带领美国走出危机,从而尽快减轻美国的危机带给世界的伤害、降低世界的不安全感和不确定性呢?显然是奥巴马。
美国和世界对奥巴马过高、过大的期望,不久之后会不会变成更大的失望呢?但愿不会。在我看来,人类真正值得担心的并不是做不到什么,而总是做了什么太多不该做的。以此观之,只要人类在正确的方向上达成了共识,翻过这道坎等待我们的一定是更加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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