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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不是我伟大 而是这项工作伟大
作者:张英 夏辰     来源:南方周末     更新时间:2008-8-14 11:07:26

  

  所有担心的事情都没发生

  南方周末:开幕式后的张艺谋已经很轻松下来了?

  张艺谋: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还有三个仪式。闭幕式和残疾人奥运会的开幕式和闭幕式,都是我们这个班子负责。

  还有一个,其实在我们的开幕式的预演当中——我们在30日有预演,2日有预演,5日有预演,在预演中我们已经基本上收到很多观众的反馈,这三场预演看的观众差不多17万、18万。我们听到了许多意见,所以现在我自己也不像外头想的,好像一片赞扬或者一片褒奖就怎么得了,或者说很兴奋,我都是一个平常心,但是有一个放心之处就是终于可以向全中国观众做个交代。

  黑泽明有一句话,不是原话,大意是“你可以征服全世界,你不可能征服你的家乡”。家乡的人是最挑剔的,是最不容易满足的,所以我比较幸运的就是我可以向家乡的父老,可以向全中国人民算是有个交代,我们的工作,我们的付出都算有所回报,大家喜欢,大家满意,大家觉得弘扬了我们的民族文化,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对于艺术的判断,从来就是众口难调。还好,我觉得现在听起来大家都比较满意。所有的人,不是我一个人,我们团队所有人的心都能放下来了,至少在现在就更会以平常心做后面的三个仪式了。

  你要倒过来想一下,如果我们栽了呢,如果我们砸了呢,那现在你想这个团队会弥漫什么样的心情?可能都是很沉重,当然开玩笑地说你不能出门了,那是开玩笑,但是你觉得你能抬得起头吗?因为当年我接这个总导演职务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了,那真叫“无颜见江东父老”,而且你是再没有可能性了。拍电影你可以拍三部垃圾、四部垃圾,第五部“哎哟”,那你还是了不起,这怎么可能有第二次机会,怎么可能来纠正你的错误?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我们老开玩笑地说“8月9号见分晓”,是我们面对大家,其实我没有专门上网看多少东西,我就是看看网,看看报纸,但基本上大家的——因为每一个人我不敢说,我都接了多少短信,其实慢慢地你就通过周边人的,你不用刻意做一个民意调查,你已经感受到普通观众对它的态度了,其实就可以了,你已经知道大家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了。现在看起来,是大部分观众都喜欢,那就是太好了。

  我就觉得活字模是个奇迹,那个练了快一年了,10个月都不止,12个月,练了快一年,从来没看见过八百块一次没卡过,从排练到8月8号以前就从来没有过100%完好的预演。每一次最少有一个会卡住,演着演着它一歪就卡住。一卡以后,老外就笑,大伙都笑,觉得很可爱,然后卡的那一块,他不能谢幕,在谢幕的时候不是要放低吗?“啪”,人钻出来,然后每次他卡到半路的时候,他就放不下来,也翻不下来,着急的,大家都在谢幕,他着急的,出不来,大家都在笑。

  每次老外都跟我开玩笑,老外说咱们赶紧设计一下,大家都谢完了,剩他一个,出不来,迟到了,都拿他开玩笑,大家都认为会发生那个事,而且我们每次都说那个没关系,因为这种广场活动有一个两个卡住很可爱、很人性化,我们都是这样说,我们跟战士也这样说,跟演员也这样说,你们放松,不必紧张,坏了就坏了,正常的。

  每一场都有卡住,8月8日那天一个都没有卡,就是个奇迹。只能说就是运气,完全是那天的运气。我刚才跟部队首长在一块谈的时候,我说这叫“天佑中华”,开幕式没下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原来很担心运动员当中会不会有些事情,有不愉快的事件,原来担心这样那样,结果所有的流程一点事都没发生。

  就是一个国家国运昌盛,像这个事情是碰运气的,那些表演者,那些人都是非常认真的,细心得不得了,可是不能肯定,因为左右还会碰,前后都会碰,你没有卡,别人把你碰一下,你卡住了,居然那天一块都没卡,这不是个大运吗。

  只有一个小问题,我们有一个宇航员从空中下来,他不是一摸地,地就开了吗,那天他的衣服没亮,它是发光的,另外两个宇航员没亮,就那一个小毛病,但那是非常小的毛病,大家都没注意,它从来没有衣服不亮,那天就突然不亮了,开关坏了。

  所以我就觉得——当然我们不是唯心的,但是我是觉得做这么复杂的大型活动,那天一切都正常,太难得了。所以我就说这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一个幸事,我们那天真的是很有运气。

  在“画卷”和“丝路”之间,原本是秦俑“皮影”和秦腔——身穿秦俑战衣的演员抬起一百多个巨大的秦俑“皮影”,操控皮影模仿军队行进等动作;中间戏台上两名演员喊着秦腔,不到20天,秦腔和秦俑改成了京剧和提线木偶,仍用原班人马图片为《北京奥运开幕式筹备纪实》截图

 

  不调整?不行!

  南方周末:领导看节目的时候会提意见吗?

  张艺谋:当然,有时候你会碰到很大的领导审查以后提的意见,我就要清醒,你没有机会去反驳,你也不可能去反驳,也不可能“这个意见不对,不听”。那你怎么办?那你就要清醒,来分析这一切,然后你要做调整。即便你认为这个调整根本没有必要,我不调整那是不行的,要调整。张继钢好几次说“不调整”,不行,要调整,我跟大家讲得最多的就是,领导也是人,我们不看领导是领导,我们看他是一个人,他从观众的角度发表的这个意见,是不是也能代表相当多的一部分人的看法?那你就是要听一下。如果你要调整,我就跟他们说,我说全中国的观众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没有人关心你调整是因为什么调整,所以你的每一次调整,不管是被动的还是违心的,还是你愿意的、主动的,你的每一次调整必须全身心地把它调整好,不管是什么原因,调整完了以后,你必须让它还要有魅力,你必须让它还要生动,你不是调给谁看的,你不能跟全国观众说这是谁让我改的,你看这个不好看了吧,你看我原来多好看,谁听你说这个?你向谁解释?你必须把它调到还要生动,这就是我们要做的,所以我始终是这样的心态。

  我觉得我自己既然作为我们这个团队的核心,我一定要这样子,所以我有时候会说服各种人,因为大家有很多牢骚会跟我说,我每一次把意见拿回来,一传达,我们这帮人全说半天,都不听,说根本没时间了。他们可以说,“不行”,每个人都可以在我面前说“导演,这活没法干了”,我不能说,我都还要说“你必须干,你没法干也得干”。而且我还告诉你,就这两天时间,还要搞好,我跟你一块干,我跟你一块熬,不是说我把压力转给你,我跟你坐下来想办法,你留下来,我们俩谈,10个小时、20个小时,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我连团员都不是

  南方周末:领导的意见对节目的影响大吗?

  张艺谋:其实我们的大领导、小领导几次审查提的意见我都特别重视,我都记下来了,你问我们团队,我回来传达的时候,我都说领导意见是对的,我连党员都不是,我连团员都不是,我根本不是说要拍马屁干什么,说空话,我是真心话,我说为什么领导的意见是对的,当三个领导都不喜欢这个的时候,他们是三个观众,他们都觉得这块(不好),不是政治的问题,他就觉得这块不好看,怎么这么暗,或者这个颜色怎么是这个样子,或者太慢了,这是三个观众,我觉得好,大部分领导都说这个地方有问题,那就肯定有问题,肯定有更多的人说这慢了,这不好看,所以我说我们不要去管是多大的领导,而是你记住了,他们是第一批观众。

  我们经常是领导一来几十个,大家坐下来谈,凡是三人以上的意见,我一定改,我真的是这样,因为我已经感觉到这是一次检验。因为领导是这样的,领导知道这是国家的一个大事,他知道这时候时间不多了,都清楚,现在新的领导都是大学毕业,都是硕士、博士的学历,想法一样,跟我的年龄都相仿,经历都一样,插过队,都是这个年龄,所以他不是空泛地在这要求,而且都知道时间很紧了,他们觉得这块有问题的时候,你当然就得再考虑。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根本不是一个所谓的政治问题,而是确实是大部分人——三个人以上如果否认这一点,这一点一定有问题,我们不是说顺着这个意思改,我们最少也要改到我们觉得它比原来好,下一次让领导看,我们觉得领导不会认为不好。因为他都是人,还是人,我觉得现在的领导是很开通的,真的没有给很大的压力,只是说他看完后他要发表意见,他要坐这谈意见,所以我就觉得这几次修改,也获得了很好的提升。

  南方周末:张继钢说你把开幕式当做一个金牌奖励给自己,这是代表一种肯定,你怎么看?

  张艺谋:如果开幕式是块金牌,我愿意把它给整个团队。我还是这么看,这也不是谦虚,从一开始接这个活,我就跟我们团队的人说,我说这是“成也张艺谋,败也张艺谋”,我早就跟大家说过这个话,他们都知道,败了不用说,骂的一定是我,成功了也是无数的赞美和无数的观众都在我身上,这是一定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下午我一定要去看舞蹈演员刘岩,我跟你说,有很多感叹,因为那一幕在我眼前发生,摔伤的整个过程。

  南方周末:她是在哪一段?

  张艺谋:“丝路”的那一段,就在纸上的读物,出现了一个意外她就从3米高的地方掉下来了,就在我们眼前发生,所以我会看到这样的一个过程。还是很感叹,我们都给她写了一些话,我觉得刘岩很坚强。

  也就是说,像这样的事情,像这样的无名英雄,付出了甚至后半生的青春,一个青年舞蹈家,受了很重的伤,她的后半生等等,但是奥运会成功了,所有的人会先说张艺谋,我在网上都看到许多老百姓这样说“张艺谋你真牛”、“民族英雄”什么什么,很多这样夸奖的话,我一点不会范进中举,就是我知道成功了会这样说,无数的光环会先搁到我的头上来,但是我还是认为这是一个团队作战的成果,无论怎么样,这绝不是一个个人能完成的事情。

  南方周末:你开始做的时候,已经把自己当作是开幕式一万多人中的一分子了?

  张艺谋:当然是担待的职务不同,所做的决策不同,你是一个带领者,是这样子。我在给刘岩的册子上写了两句话,我是这么写的:“刘岩,在开幕式的一片赞扬声中,我永远也忘不了你舞动的身影。”我真的是这样感觉的,我说“你是我心中最深沉的一个痛”。为什么?在整个开幕式中,正常的一些伤病都有,我们都算很正常的,但是这个在我眼前发生,而且她是一个年轻的舞蹈家,你就觉得很难接受,所以我们都说她是我们真正的英雄。

  地震小英雄差点进不了场

  南方周末:还有四川那个小孩林浩,你是费了很多周折把他找到的?

  张艺谋:不是,这个是这样的,地震灾害发生之后,我们除了捐钱捐物之外,都意识到要把地震这个信息在奥运会开幕式上体现一下,正好中央也是这个意思,老百姓也是这个意思,紧接着我们就拿了许多方案,大概有四五个点都可以放,然后我们就汇报领导,大家坐下来商量。

  拖了一阵,我相信领导也想拖一阵,不要即刻做决定,因为在某一种情绪下可能不准确,大概拖了一下,过去快一个月了吧,然后领导跟我们在一起开会,我们就定下来,只出一个点,点多了不好。我觉得是对的,毕竟这是中国人的一个节日和庆典,地震过去一个多月两个月,我们不要让人再去感伤,不要让世界跟我们掉泪,有一个点就可以了,所以后来这个点是我们设计的。

  因为不能让别的代表队和运动员有一点强加的感觉,你在这里缅怀,他们好像也跟你默哀,不能有这样的强加感,人家不一定是这个心情,应该体会到,所以我们没有做带动所有人的行为,本来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就没有做,就是说我们自己的祈福,领一个孩子,我们自己入场,不影响任何人,我们在广播上讲一下这个孩子,这个小英雄。

  当时我们估计姚明是旗手,一个非常好的巨人领一个孩子,孩子拿一面小国旗,我们觉得很感动,很人性化,这个点领导就同意了,都同意了,国际奥委会也汇报了,全部同意了。

  当时在现场有个差错,所以姚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是我们的工作疏忽,林浩要进入中国国家队,要跟姚明牵手这事一级级都报了,都同意了,都很支持,但是就没报中国队领队那一级,这完全是我们沟通上的一个环节上出现了误差,没到咱们现场领队这一级,我没见姚明,也没问他,可能也没通知姚明,所以当时姚明都快走到主席台了,林浩进不来,是咱们现场的领队——好几个领队,不让那孩子进,他不知道是干嘛的,当时现场就说不清,着急的。

  后来我们一看,姚明都快到主席台了,副导演就急了,我们就知道沟通出问题了,领队不知道,你想想,他当然不允许一个小孩跑到中国队队伍里面去了,他以为是一个观众。所以说你抢也要把孩子抢过来,你赶紧,真是抢过来的,那边拦着不让进,抢过来,抱到姚明跟前,就搁在姚明跟前了,然后广播上讲现在这是一个地震的小英雄,他救了几个同学什么的,但是你在场内是听不见的。

  我发现姚明很聪明,他一开始还有点不太清楚,走路看着小孩,但他迅速地感觉到了,开始拉着这个孩子,你看网上拍的,后来拍的他拉孩子,最后还抱着孩子,后来我们就很欣慰,以那一幕,我相信能感动所有的中国人,也感动所有的外国人。我们原来是打算上字幕,后来跟国际奥委会交换意见,他们觉得字幕不妥,字幕上上的都是国家元首讲话,什么流程上的东西,他说这个你不要打到字幕上去,你们拿广播讲,法文、英文、中文,结果大家都在鼓掌,为他欢呼。

  我才不会委屈呢

  南方周末:你和媒体的紧张关系是从《英雄》开始的,你觉得自己被误解了,委屈吗?

  张艺谋:我才不会委屈呢,不是正常的东西,委屈什么。我跟你说,媒体对我们第五代导演早期的夸奖也不是在夸奖我们多么有本事,我觉得那是一个时势造英雄的时代,所谓的第五代,当时能产生那么大的反响,在很大程度上是那个时代的原因,那时候是个反思和伤痕的时代,老百姓都关注哲理,关注思考,关注这种深刻,所以在那个时候,我们的那些电影就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到最后,比如拍娱乐电影,大家骂的时候,首先是大家过去把我们升华了,我是这么看的,过去把我们看成斗士,看成思想家,看成思考者,或者高估了我们,认为我们怎么怎么样承担民族文化复兴的重任。

  我不认为我们是平庸之辈,但是我不认为我们可以担当一个文化英雄,一个时代人物的重任,到不了这个份上,所以迅速地,在全中国来说,她是“哗叽”一下子就到了商品社会,转型非常快,至少在大城市,“哗叽”就到商品社会了,“哗叽”就没有人太多地去关心思考了,年轻人就是(以)娱乐和时尚为主了,“哗叽”就到了那,其实也不是我想拍娱乐片,做什么转型,干什么,我所做的任何电影,我都不是在真空中,都是时势到了这里,影响了我,我也拍一个吧,就是这样子,我们都是在时代的大潮中,我们都是俗人,就是做了这样的事情,拍一些娱乐电影,或者是商业电影,仅此而已。

  我觉得大家把这个事情说得(大了),我自己一点都没有那种感觉,所以为什么媒体说我抗击打,不是说我抗击打,是我认为这个骂也罢,夸也罢,我自己就特别明白。第一,我自己几两重,我能吃几碗饭;第二,我觉得我自己也很清楚,我说的那是实话,我老说我只是一个电影导演,我比我的同代人——现在我所有同代人都是退休工人,昨天我妈来北京看奥运会,我给她弄了一张票,我的所有孩提时代的朋友,照了一张合影,很多年没跟我妈在一块,七八个,拿来给我看,这是谁,这是谁,第一个,都老了;第二,他们都是工人退休的,普通工人,我当了七年工人,插了三年队,我要不是有一个机遇能上电影学院,改变我的命运,开始拍电影,不也跟他们一样吗?也是一个退休的工厂工人,我自己很感恩时代,很感恩社会,使我自己有了这样一个运气,完全改变命运。你要是老有这种感恩的心,不是说你要忆苦思甜,绝对不是,你是真正知道自己的身上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你不会因为人家骂你、夸你,你就怎么样了,你就脆弱得不行,或者你就范进中举,都不会,就一句话,你不会拿自己太当一碟菜,这是北京话,拿自己当一碟菜,你不要时时拿自己当一碟菜,所以我就老说我只是一个电影导演。

  南方周末:你把自己看作是时代的产物。

  张艺谋:现在很多人问我,“艺谋,你好像如日中天?”然后就是“奥运会开幕式完了以后,你要干什么”或者是“你还要干什么”。我还去拍电影,我还是个电影导演,只是,机遇让我能从事伟大的工作,不是我伟大,是中国今天伟大。

  我就给你举一个例子,在亚洲的三次奥运会开幕式,两次,一次东京,一次汉城,都是白天,白天你做什么梦幻和浪漫,大白天,为什么?是因为欧美强国说收视的时间问题,时差问题,你必须跟我们同步,在中国就不行,晚上8点,我们的黄金时间,不管你是凌晨几点,中国强大了,强大到了现在可以让他们接受这样的时差,所以我们才能在晚上,在灯光绚丽的渲染下,完成这样的艺术表演。那要给你放到白天呢?放到白天,绝对是团体操。所以我就说我有幸从事这样伟大的工作,根本不是我伟大。


解密开幕式

张艺谋解密:奥运开幕式演员知多少

  国家审计署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办公室

  南方周末:你们这次能调动、支援的权力规格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张艺谋:也就是组织这个团队,也没有什么,不要认为我们好像可以呼风唤雨,根本不是这样的,还是按照规矩做,并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不可能的。首先第一个不可以突破预算,不会给你追加预算,因为国家说话是算数的。

  南方周末:这个预算是公布的吗?

  张艺谋:对,我们自己都知道,不能突破预算,因为国家既然说了“节俭办奥运”,就不是一句空话。好,假定给你5个亿的预算,必须在这个预算内完成。不能说,领导我这里不够了,因为我这个想法太好了,你再给我加两个亿,不可能。你跟谁说?必须告诉最高领导,党中央国务院,那是不可能的,首先预算的上限不能突破。

  第二个,不是说在全国各地点谁谁就来,无偿地给你服务,不是这样的,都是按照市场,按照经济规律办事。你叫一个人来,你让人家给你做什么,当然要付路费,来回吃住,人家工作了三个月,要有薪水,同时制作出来以后要付酬劳,都是这样的,很贵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万个演员,一天来这里排练,一人一百块钱不多,几瓶水,一盒饭,再吃个冷饮,一天一万人是一百万,就是训练。我们一向都是这样的,所以很多东西不是容易,也不是说国家所有的资源任你调配,不是的。有时候很多困难都是外面不了解的,外面都认为我们是呼风唤雨的。你就想吧,想到的都替你安排,要谁谁来,要谁怎么干怎么干,不可能这样子。举国之力,大家是一种心情,实际上要按照正常的制作规律和经济规律办事情,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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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印和点火

  南方周末:我们大家关注开幕式,谈得比较多的可能是文艺演出的部分,但实际上除了演出,从时间上看更长的是其他部分。

  张艺谋:是仪式,首先是入场式。仪式始终是我们的一个重点,我知道国人最主要是关心这一个小时的演出——实际上不到一小时,五十三四分钟,国人最关心这个。我们都知道,整个三个半小时最大的几个主要的东西,像运动员入场式,像会旗,像放飞和平鸽,像点火,这些都是最大的。所以我们实际上一直不敢松懈这一部分,这一部分也要有一些设计,我自己觉得这次设计比较好的就是我所说的全世界最大的行为艺术,我觉得那一点是特别有意思的。

  因为我们看了前28届的资料,表演就是表演,运动员入场式就是入场式,最高的表演中的一个小细节拿到这儿来晃两圈就不得了了,基本上各是各的。所谓的连带关系是某种主观性的,导演主观性的、理念性的联系,从来没有视觉化,从来没有延续性,我们做的这个,我觉得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因为运动员入场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可以给他任何一个(东西),哪怕一个小袋子系到身上都不可以,不能干扰他,不能对他做额外的要求。而且204个国家和地区,有多少翻译,要跟别人说,怎么让人家做一个事情,都是不可能的,他不能当你的工具,他不能当你任何表演的承载者或者导演理念的承载者,不行,那时候他是最伟大的。所以入场式是最长的,在欧美收视率是最高的,你的文艺表演到它那里就一边儿去,别干扰它。所以,怎么样让视觉化表现出共同的创造,就想到脚印,踩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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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颜色是一个很重要的手段

  南方周末:三千弟子的那场戏完全是黑白,这是你规定那样的?

  张艺谋:我们首先规定了,表演最好从黑白开始,一个画卷打开,是黑白的,慢慢到彩色。本来想上半场全部是黑白,到当代部分再变彩色,但是很难坚持下去。因为在广场上走黑白很冒险,它不像舞台,广场上黑白,加上灯光,加上各种东西,不一定有那么强烈的黑白感,时间一长,观众会觉得好像冷冷清清,甚至凄凄惨惨的,所以不能把上半场全做成黑白的。

  在中国,颜色是很重要的一个手段。所谓的色彩斑斓的中国历史,如果你全用黑白去读解,可能意识形态上会有一些问题,老百姓也不接受,怎么灰乎乎的?黑白中间就是灰,大部分是灰调子的东西。所以我们在前两场坚持了黑白的味道,到后几场就放开了。

  你看到的第一场基本是黑白调子,因为是一个写意画,所以黑白调子很对路。到了活字那一场,基本上也是黑白调子,最后开桃花,就开始有色彩了。实际上再往下,郑和下西洋、丝绸之路这一段、戏曲这一段就放开了,就觉得再往下走会有一个拐。

  戏曲的小戏台我们都做成黑白灰的了,怎么看怎么别扭,我们自己都觉得这不像戏剧,戏曲界恐怕都不认可了,太主观性了,戏曲的内容舞台你也知道,都是那种,像长安大剧院一样,是中国传统的东西,你做出黑白,也不是石膏,也不像希腊的雕塑,我们自己也觉得有问题。而且摆在现场,突然觉得不好看,普通人看着就是不好看。那时候你会觉得,你必须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习惯,符合约定俗成的东西。因为这么大的活动,你不能说我就坚持我的理念,我就特别个性的,你爱喜欢不喜欢,这个不行。

  有一些同事不同意,说你不该妥协应该再坚持,一直到礼乐都是黑白的,最后变彩色的。我先不说对不对,我跟他们说,其实不用死在一个理念上,我们要看它整个的感觉。第二,从观众来说,只要他感受到我们一开始从一个黑白的画卷、一张白纸上开始画一根黑的线条,有这个感觉,有这个开头就够了,你不要一直刻意地让服装都是黑白的,刻意地一直往下走可能会有问题。因此,只能在可能性和可行性之间找平衡点。


解读开幕式

张艺谋解读开幕式“中国元素” 

  “我给我们团队打100分”

  “我给我们团队打100分!”谈到开幕式主创团队8日的表现,张艺谋兴奋地说。

  8月9日14时,2008北京国际新闻中心举行“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之中国元素”新闻发布会,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张艺谋、副总导演张继纲、音乐总监陈其钢代表主创团队解读开幕式中的“中国元素”。

  张艺谋保持着他一贯的低调和谦虚,他笑着说:“很多媒体朋友追问开幕式可以打多少分,我想这个分数要留给你们去打。只是有一点我要说,我给我们这个团队打100分!”

  “全世界最大的艺术作品”

  谈到开幕式中的“中国长卷”,张艺谋说,这是整个开幕式的一个亮点,假如要给这幅画一个名字的话,“我将它叫做《我们共同的家园》,因为它是和世界的运动员共同完成的。”张继纲认为中国长卷是一个象征,中国文化的象征,悠长,执著,华彩,深情,“这其实也是我们在这枯燥的三年中始终坚守的基本品格和特征”。

  中国长卷是导演组、整个团队的得意之笔,张艺谋笑着说:“这是全世界最大的艺术作品,在前28届奥运会没有出现过,而且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最简单最直观的体现。”


张艺谋:“我最欣赏的开幕式三大节目”

  “整个节目当然是相互呼应的一个整体,每一个节目都有自己的亮点。从有特点的角度上来看,"活字印刷”这一幕很重要。活字印刷是古代中国人对世界的巨大贡献,带动了世界文明的发展。这个节目看似机械,其实是897个训练有素的演员的表演,是过去我们常用的团体操的一种变异。对中文方块字的这种表现形式全世界都没有见过,很特别。实现了内容和形式创新的统一。”

  ——8月8日,张艺谋在评价开幕式的节目时说:“活字印刷”最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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